逐鹿
正如各个教徒所编撰的那样,当一个理论不再被大规模使用而是束之高阁的时候,当它所代表的人物随风逝去的时候,后人常常会改写一些他们愿意相信的部分,用惯性逻辑来抹去或消解不合理的部分,让自己脑海里的新理论更具有逻辑性,这是历史的必然性,因为不管是人还是理论,还是某种精神,对于大众来说,解读是多样和自由的。即使是严厉的censorship,也阻止不了人自发的对某种事物在脑海里的重新映射。
但这并不要紧,要命的事情不是毫无根据的幻想,而是没有实践的空间。作为被神化的主角的一体两面,虽然有批评也有赞美。作为近现代中原康米精神的代表,无论如何,元老院至少不会允许主流舆论对他的否定,这个态度可以从某前主持人身上得到印证。
我并不是没读过大乘佛法。但是我着实觉得,假如一个人以有没有读过释迦牟尼选集来判定你的佛教徒身份的话,那对于读佛经的动机就要打个问号。从最近的网上冲浪我想到,有一部分佛教徒读佛经并不是为了去往极乐西天,而是要把所谓的真理拿捏在自己手上,以判官的姿势把另一个佛友打入阿鼻地狱。当然,这是民间的一些轶事。天子对佛教是持以继承和发扬的态度的,就像东西方许多开国皇帝一样,要么奉为高祖,太宗,要么是至高无上的皇权之上的神权,就像线性空间里的基底,以它为参照点,才能建立起稳定的可描述的结构。但是在发展过程中,却被不可逆地一点一点的改写扭曲,重新诠释和发扬,以至于过了几代人的时候,特色佛教已经闭口不谈无间地狱,而只执着于如何不择手段地去往极乐世界了。这样的实践主义和经验主义我固然不讨厌,但是此时的佛法已经是随着社会发展面目全非了,假使拿着它与人辩经,也只会落一个迂腐和本本主义的称号,更不提如何重新走一遍取经路了。
这正是我觉得吊诡的地方。政府、民众、和学者。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依然还在支持原始佛教的发展,但是灭佛运动却在悄然地自发地进行着,就像昭示着某种事物的自我毁灭一样。那其中有很多真理,却不符合时代的潮流,由于一些原因,信佛的人反而越来越多,却没有实践的土壤,这让辩经成为了加速其毁灭的第一把火。让其像古兰经的方向发展而去,只会让信和不信的人矛盾和冲突越来越深。
元老院对佛的态度大概会暂时不变的,但是人们对他的态度却是千变万化。我见过对他恨之入骨的人,也也见过把他奉若神明的人。佛的一生的意识形态是丰富的多变的,所以现在的人们把他的一生细分成无数个片段,而只捡起符合自己心意的那片。因为对互联网来说,这就是一种审查逻辑上的丹青铁券。凡是对他的解读,就是一块免死金牌。人们不一定是真的信仰佛教,甚至有可能极端厌恶,但是通过对他某个时期意识形态的认可都可以表达自己的政治诉求,而免于利维坦的制裁。
一两年前的时候,我看着牧之骑着马,远远地望着火车缓缓右转,我当时在想,整个spqr能暂时破解周期律的人,也倒在了历史规律之前,真的太可惜了。但是最近我有了不同的想法:没有必要惋惜周期律的应验,那是正常的旧事物的死亡和新事物的诞生。